✝這地方真病，連我也病了

「老頭！你去陪海達和那記者聊個天轉移他注意力，范達因你給我過來！」

我激動的把老頭推往櫃檯，一把拉回黑衣人，縱身躲到某個貨櫃架後方。

「喂，達因！剛從凱迪拉克下來的傢伙是不是全身上下名牌，胸前有一條金項鍊，留著鯰魚鬍然後樣子看起來前所未有的臭屁？」我不敢朝外頭一探究竟。

「正確無誤。」黑衣人。

「該死。」我咬牙。

「叮咚──」

「唉唷！搞了半天原來你在這耗時間，人找到了沒有啦？」

一個我這輩子最賭爛的聲音響起。我雙手抱胸頭也不想回的靠著貨櫃架，身旁的黑衣人隱約從架子邊探出了頭。

「非、非常抱歉！先生，還沒找到……不過這裡的店員說會試著協助我。」記者大叔的慌張聲音。「就是頭戴紙袋穿紅色連帽外套的那個……」

原來那記者是老哥派來的。還有大叔，請你不要這麼多話。臭老頭快把他們變不見吧……我在心裡祈禱。

「噢齁齁哈哈哈！你們看！我的鬍子可以打蝴蝶結唷！」

然後聽見海達的笑聲。

靠腰，臭老頭你還是用你的長鬍子在天花板上自盡吧。沒關係，我還有暗黑終結者……

「有兩隻黑蝴蝶在十點鐘方向的草叢跳華爾茲。」黑衣人額頭貼著玻璃。

「……」我一手摀著額頭。

「喂！店員！他媽的，人跑去哪了？」是臭老哥，他正往我躲的貨櫃架方向前進。這下慘了，我不能被認出來。

「達因！跟我交換衣服！快！」

「啥？！等等……」

「店員！值班的！喔，原來在這裡，你在搞什麼啊？」臭老哥湊巧在這時間點出現在貨櫃架前，看見互相對調衣服後的我倆。「穿紅外套的就是你吧，快給我滾出來，老子有話要問啦！」

老哥把換上我衣服和紙袋的范達因拉了出去。我則是躲在貨架的轉角，帶著微略緊張的神情推推從他臉上扒下的墨鏡。

范達因以我的身分被老哥拖去了，但只能讓場面撐個幾分鐘，我也只能乖乖躲著。因為沒有了紙袋，就算我臉上架著墨鏡還是很容易被認出來。

「喂喂，要多少錢都沒問題，但你真的擔保能找出那傢伙嗎？」臭老哥正在盤問冒牌紙袋。紙袋下的范達因卻半句話也沒說，他到底在搞三洨？老哥找我都找到願意出錢了，隨便跟他要幾張鈔票也沒問題吧……

等等，我到現在未思考過：為什麼那隻臭鯰魚會這麼費盡心思的尋找我？還願意出錢。

不過唯一肯定的是這場逮人行動一定是爹下的命令，但老哥也能直接佔走我的位置啊……或者，老爹抓了他什麼把柄。

「你他媽的快說話啊！到底願不願意配合啦？」老哥對范達因吼著，神情似乎很焦急。「動作快點！我只剩他媽的一個月了！」

「……先生，我能保證在一個月之內幫你找出傑佛瑞那傢伙，你派來的記者先生不是也這麼說了嘛？總之，只要他跟著我，等你那沒出息的弟弟在這附近出沒，再一把逮住他不就成了。」

范達因能說出這種話讓我如此震驚。不只是我，櫃檯旁原本嘻笑的老頭現在樣子看來快暈倒了。海達嘴裡含著棒棒糖斜眼瞧著范達因，朝我方向露出了「那傢伙有病」的神情。

海達表示的沒錯，范達因的保證甚至比我還要誇張、瘋狂。該怎麼說？他躲在我的外型底下竟然如此放肆。那傢伙到底計畫著什麼？

我想，或許他跟我籌畫的「魔法替身計畫」完全一樣吧，只不過應付敵方的做法太「超過」了點。

「很好，先給你墊張傑克遜，從現在起搜到任何一條線索就一張格蘭特。」老哥難得毫不吝嗇，掏出一張二十元鈔塞進范達因手裡。

感覺好像自己被懸賞一般，但另一方面卻又同時扮演著賞金獵人。拜託，自己獵自己？

「你也是，只要找到人老子考慮真正雇用你。」老哥整理領子，轉身對記者說。難道記者對他來說只是個實習生？

「好了，這些該死的事就這麼說定，老子得先閃了，還有兩個妞在西區等……瘋老頭別用你他媽的噁爛鬍子騷擾我！」

說完，老哥踹開一旁剛回過神耍瘋癲的老頭，邁開高級皮鞋踏出店門。

我恢復了呼吸節奏。還好，臭老哥就和他綠油油的鈔票一樣「來得快，去得也快」。

❏

外頭的雨停了，但我心中的風暴還未平息。

范達因等老哥開走另一輛凱迪拉克後偷偷背著記者溜到我身旁。「怎樣？差點嚇死啊？」

「不，是已經嚇得尿失禁。」我神態嚴肅的摘下墨鏡，發現身旁老頭出現在我另一邊臉龐貼近不到幾公分。「硍！你幹麻突然跑出來啦？！」

「唉唷唷唷唷，總之小紙袋放心，我就算拚上這條老命也會幫助你對抗花花公子的惡勢力唷。」老頭舉高雙手小小聲的輕喊，栓著斑馬頭造型的條紋魔杖擦出一些小火花。

「我也會盡全力協助你，傑佛瑞。」范達因扯下臉上的紙袋。

「可惡，真有你們的……」

不知道該不該感到欣慰，畢竟這兩個傢伙都嘛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才會這麼說的。但仔細想想，我也半斤八兩……不去接老爹公司裡為我空出的位置。也是種自私吧。

「可是我不是唷，紙袋英雄，我是真的想幫助你。而且你才不自私咧，你只是在追尋自己的步調。」是海達的聲音，她不知道何時也出現在我身旁。「人生是靠自己所鋪出來的路前進，答應我你一定要繼續堅持下去，Okay？」

海達的湛藍雙眼傳達著一種訊息；告訴我就算是死都要堅持下去。突然，她伸出抓滿一束加倍佳棒棒糖的小手遞到我們面前：「來吧，一人抽一枝，發誓保護李特到底唷。」

老頭含笑著先抽了一枝，再來是海達自己，最後是范達因。「快啊，李特，不然要被吃光囉。」海達。

我望著身邊所有人，老頭、暗黑終結者、海達，最後回到我自己的右手。

「好啦，知道了。」伸手抽了一枝。

「唉唷，還有一枝呢，是不是少了誰啊？」海達晃著手中兩枝多餘的棒棒糖。

遠遠的，我透過玻璃窗看到什麼東西正在接道上奔跑，朝著店裡衝來。

「李特！我親愛的李特寶貝！」又是另一個賭爛的聲音；是那部廢鐵，還給我騎在長頸鹿背上。

長頸鹿抬高前兩隻腿，趁自動門打開之際滑了進來，然後煞車。搞的櫃檯旁的記者大叔不知所措。

「笨蛋，小聲點啦。」我小心翼翼的探出櫃檯，幸好還有長頸鹿吸引記者的注意。「這裡！」我朝機器人筆劃著。

「所以最後一枝糖糖歸我啦！」廢鐵飛奔過來抽走海達手中最後一枝。

「各位，你們抽走的每根棒棒糖都代表著一個約定。你們……包刮我，是絕對保證不讓李特被抓回去，如果違背誓約就會變成癩痢狗唷。」海達說，再來撥了撥金色頭髮轉向我，「而你，李特。就和我剛才所說：你要堅持自己的步調。」

「約定方式雖然簡潔明瞭，但感覺比老頭的魔法還神奇耶。」我看著手中檸檬口味的加倍佳。

「是啊，囉啦囉啦的神奇。」老頭專注盯著棒棒糖喃喃自語。

「這也是我對李特的愛兼救命之恩。」廢鐵。

「也是保住我飯碗的唯一方法。」范達因架回墨鏡。

「總之從現在開始的一個月關鍵時間，不能輕舉妄動了。」我像獨裁者一樣向其他隊員宣布，「尤其是那記者和外面另一台可疑的凱迪拉克，雖然不屬於我老哥，但還是有種它並不單純的感覺。」

「嘿，你們在聊些什麼？」記者大叔突然從貨櫃架旁探出頭。

……

「超少林寺鐵沙掌！」「紅外線四分五裂！」「消除記憶龍角散！」

三道聲音同時響起。